近年来,“考公”越来越火,越来越卷,毕业生削尖脑袋也要挤进体制,但也有许多人从体制毅然“逃离”。
“繁繁”就是“逃离”者之一,那年她32岁,在体制内工作十多年。她现在是一名喜马拉雅播客主。
都说宇宙的尽头是“考公”。但和其他所有行业一样,“体制内”也是一座“围城”,城外的人无比向往,城内的人知其艰辛。我们真的了解体制内的生活和工作吗?繁繁通过她的播客《体制内》让我们听到了体制“包裹”下的一个个鲜活个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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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体制内工作10年
上大学时,理科出身的繁繁学的是工程管理专业,尽管她对这门学科并不“感冒”,她遵循家人的提议,在业余时间选学了会计。
大学毕业时,家人又建议她从事公务员工作。最终,她以140的高分成功考入公务员队伍,成为一家体制内单位的财务岗位职员,一干就是10年。
在外人看来,公务员的工作起薪高、待遇好,不像市场化企业那样充满不确定性,不必活在裁员的阴影之下。“但我最初并不喜欢这份工作。”重谈10年前的经历,繁繁感到有些失落。“好像一直在盲目努力着,却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”
刚参加工作之初,繁繁对这个职业也充满了期待。性格开朗且曾在大学期间担任社团领导的繁繁天生有一股冲劲,至少在那时候,繁繁是相信她可以冲破限制,做些不一样的事情。
然而,当来到上班的第二个年头,繁繁察觉到“不合适”的因素越来越多,她时常感觉自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忙碌中。
久而久之,繁繁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对未来的憧憬与家人的期待相去甚远。与此同时,这些年在外界环境的冲击之下,她也逐渐地看清了自己。
“这可能就是我从学生转变为社会人,但由于一开始的‘不合适’,最后导致社会化失败的过程。”繁繁说。
二、寻找出口
2014年,繁繁抑郁了。
半夜睡着后会突然惊醒,时常彻夜睡不着。她怀疑起了自己最初的决定,也动起了辞职的念头。不过那时,家里的经济负担和房贷压力绑在身上,她还没有十足的勇气。
回忆起那段日子,繁繁后来也常和她播客节目里的嘉宾聊起各自的心理变化,渴望寻找到某种共鸣。其中,嘉宾“慢慢”——95后,高学历硕士毕业,国家高级别单位公务员——是最让繁繁记忆深刻的一位节目嘉宾。
和其他许多体制内小职员一样,慢慢坐在办公室拥挤的工位上,目光匆匆地穿梭于电脑屏幕和文件之间。西装革履显得太正式了,不化妆、蓬头垢面,才是她上班的常态。
这期节目的末尾,慢慢向繁繁坦白了自己的困扰:这份工作也曾给她带来虚无和无意义感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慢慢甚至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拔的抑郁情绪,她不得不向心理医生求助。
心理医生告诉她,这不是“个人的失败”,而是每个人在面对社会化进程时,都要经历的痛楚。解决它的办法,就是要先建立起“自我”。
寻找个人意义,成了慢慢二十几岁的人生命题。她前所未有地明白,过往的自己更多是为别人的标准而活:“考最好的学校,找大家都羡慕的工作”。但她未尝想过自己想要什么。
在那之后,慢慢开始学着“重建自我”,通过向心理医生咨询又或通过翻阅哲学书籍来认识自身。她在繁繁的播客节目里分享了这些故事,让不少听众都共情。
“大家都觉得有被她治愈到。”繁繁说,这是她做的最治愈的一期播客节目,“同为上班族,许多听友正是在‘社会化’过程中挣扎的时候,他们需要这样的节目帮助他们走出来。”
三、播客是窗口
前年夏天,繁繁参加了喜马拉雅喜播教育开展的播客创作培训课程。抱着试一试的心态,第一次接触播客的她和朋友一起建立了第一张播客专辑《房号3110》,又在第二年推出播客专辑《体制内|小职员们的聊天局》。
短短一年时间,播客《体制内》在喜马拉雅已经拥有了300万播放量和1万人的订阅。繁繁也在今年年初下决心离开了体制,开始尝试人生新的可能。
在繁繁看来,体制内的小职员们在日常工作中是缺乏交流和沟通的。由于工作环境的原因,年轻职员往往不能也不愿在同事和领导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。而《体制内》这档播客,给了他们一个自我表达的窗口。
在一次调查中,繁繁发现听友群中将近一半的人都有公务员背景。“许多话和想法,他们虽然无法直接和同事、家人分享,但每当听到有人在节目里面吐露出他们共同的心声,也会很开心。”她说。
《体制内》的听众还有很多是即将毕业的大学生。考公正成为这代年轻人主流的选择。“我当时也是在社会风气的鼓舞下做出了这个选择。”繁繁说。
这档播客为考公的学生们剖开一道认识体制内工作的切口。节目的嘉宾来自各行各业,他们短暂地在播客里停留,分享他们对体制内工作最真实的想法和对外行人最中肯的建议。
繁繁希望:“每个人需要先尽可能了解这份工作,再内观自己做出决定。”
四、希望播客走进生活
今年6月底,繁繁携播客《体制内》参加了喜马拉雅举办的首届“播客全明星”活动,在“播客仲夏夜”市集和听友深入交流。对繁繁而言,这是将自己的播客带到听众身边的绝佳机会。
为了这次活动,繁繁提前准备了许多展示播客单集内容的贴纸。贴纸上写着某一期播客的嘉宾与话题,并附上了二维码供听友扫阅。不少听友因为对其中的某一话题感兴趣而驻足停留,并由此成为播客新听众。
在现场,繁繁更随机邀请陌生听友来到麦克风前参与播客录制。面对面的对话往往自带真诚,繁繁也很享受这样的体验。谈起未来播客节目的规划,她希望多做出一些走出录音棚的尝试。
当下,她正在策划一档新的播客专辑。这档播客寻求与全国各地的体验达人们对话。节目邀请的嘉宾可能曾在上海旧法租界的院子里当过一天主人,又或在泸沽湖旁的老阿妈家里尝过一顿土豆饭......繁繁盼望着有机会与他们线下相聚,在播客里聊出他们的故事。
保持对话,不设边界。为了让更多听友通过播客看到更多元的人生路径和生活状态,繁繁正在努力着。